檐角的冰棱还挂着冬日的尾巴,却已在暖阳里滴下第一滴融水,叮咚一声,撞开了二月的门。我总爱趴在窗台上数那些逐渐变短的冰棱,看它们在蓝天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极了藏在心底的期盼,亮晶晶的。

奶奶说,二月是 “春的信差”,风里都带着软乎乎的暖意。我便每天早起去摸院角的那株腊梅,看它最后几片花瓣落下时,枝桠间是否冒出了嫩绿的芽。前几日发现花苞尖儿泛了青,我立刻跑去告诉奶奶,她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:“等柳丝抽了新条,你爸妈就该回来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种子,在我心里生了根。我开始数日历上的红圈圈,把爸妈爱吃的柿饼翻出来晒在竹筛里,还学着奶奶的样子,把过年时剩下的碎花布拼成小布袋,想装些家乡的泥土让他们带回去。傍晚帮奶奶喂鸡时,总忍不住朝村口的路望,盼着能看见那辆熟悉的灰色轿车,盼着车门打开时,爸妈笑着朝我挥手。
二月的雨也温柔,淅淅沥沥落在窗棂上,不像冬日的雨那样冷硬。我趴在书桌前写作业,听着雨声,想象着春天的模样:田埂上的草芽会探出脑袋,河边的柳树会垂下绿丝绦,爷爷种的桃树该开得满枝粉白了。到那时,爸妈就能陪我去放风筝,去田埂上挖野菜,晚上还能一家人围在火炉旁,听爸爸讲城里的趣事。
昨天路过小卖部,看见老板挂出了新到的风筝,有蝴蝶形状的,还有老鹰形状的。我站在原地看了好久,悄悄把零花钱攒起来,想等爸妈回来,一起选一只最大的风筝,让它载着我们的笑声,飞在二月的蓝天上。
檐角的冰棱快化完了,腊梅的新芽又长了些。我知道,我的期盼也像这二月的光景,正一点点朝着温暖的方向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