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清晨,寒气裹着薄雾笼罩着小院,我裹紧棉衣推门而出,却被墙角一抹浅红绊住了脚步 —— 是那株老梅开了。枝桠疏朗地向空中伸展,像一幅淡墨勾勒的画,每一根枝条上都缀着几朵花苞,有的半开半合,露出嫩黄的花蕊;有的全然绽放,花瓣薄如蝉翼,在寒风中轻轻颤动。这便是古人说的 “疏影” 吧,不浓密,却自有一番清雅风骨。
我忍不住走近,还未俯身,一缕淡淡的香气便钻进了鼻尖。不是春花那般浓烈的甜香,也不是桂花那样馥郁的醇香,而是清清爽爽的,带着一丝凉意,像山间的清泉,悄悄漫过心田。我踮起脚尖,凑近一朵盛放的梅花,香气似乎更清晰了些,却依旧不张扬,只是温柔地萦绕在身边。原来 “暗香” 是这般模样,不刻意招摇,却能在不经意间打动人心。
正看得入神,隔壁的张爷爷提着水壶走了过来。他轻轻拨开梅枝,将温水缓缓浇在根部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老友。“这梅树在院里长了二十多年了,每年冬天都准时开花,再冷的天,看着它、闻着这香,心里就暖了。” 张爷爷笑着说。说话间,一阵风拂过,梅枝轻轻摇晃,疏影在地上婆娑起舞,暗香也随着风飘得更远了,连院门口路过的行人,都忍不住停下脚步,朝这边望来。
傍晚时分,薄雾散去,夕阳的余晖落在梅枝上。疏朗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,映在白墙上,像跳动的音符;淡淡的香气伴着暮色弥漫开来,让整个小院都浸在温柔里。我忽然懂得,疏影暗香不只是梅花的模样与气息,更是寒冬里一份坚韧的美好,是不喧嚣、不浮躁的从容。它悄悄绽放在角落,却用自己的姿态与芬芳,给冬日增添了无限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