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场尽头,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跑道。我抱着皱巴巴的吉他,站在看台最高处,心跳得比鼓点还急。明天就是校园音乐赛,我想唱自己写的歌,却怕被笑“跑调”“白日梦”。那一刻,我听见两个声音在胸腔打架:一个说“算了吧,安稳点”;另一个说“试一次,不然会老在后悔里”。我攥紧拨片,决定做后者——哪怕声音发抖,也要让梦想先开口。

我出生在小镇,爸妈在菜市场摆摊位。他们凌晨两点起床,只为把最新鲜的辣椒摆成一座小山。小学三年级,我偷偷把家里旧收音机拆开,学接电线,只为让破音箱放出《光辉岁月》。电流“啪”地打黑了我的指甲,我却兴奋得打滚:原来声音可以被人造出来!从那时起,做一把会唱歌的吉他,就成了我偷偷缝在心里的补丁。
可追梦的路没有鲜花,只有带刺的钢弦。初中毕业典礼,我报名表演,刚开口,话筒发出刺耳尖叫,台下哄笑像潮水淹没我。我哭着跑回家,把吉他塞进床底,用作业本盖住。深夜,父亲掀开床板,擦去弦上的灰,说:“菜市场的喇叭也天天破音,不妨碍我把它喊成买卖。”他粗糙的手按在我肩上,像给我按了一根新的弦——原来失败不是句号,只是前奏。
此后,我攒下早餐钱买教材,把饭卡余额换成二手琴桥;在视频网站跟修琴师傅学打磨,手指被砂纸磨出血泡,我就用胶布缠成铠甲。高一下学期,我成功做出第一把面单吉他,音色还带点奶气,却让我高兴得在雨里转圈。原来梦想不是远方,而是自己一锤一凿的现在。
转眼高三,我把音乐赛当成成人礼。上台前,我深吸一口气,想起父亲在菜市场吆喝的背影,想起被嘲笑却依然拆开的收音机,指尖不再颤抖。灯光亮起,我唱起《追光的孩子》:“如果世界太吵,捂住耳朵也能奔跑……”歌声并不完美,却像刚出炉的面包,冒着滚烫的真。台下渐渐安静,随后掌声像夏雷滚过,我看见班主任举起手机,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,像为我点亮的星海。
比赛结果只是二等奖,可我把证书折成纸飞机,从看台扔向夜空,它载着十八岁的勇敢,飞进更辽阔的风里。我知道,前方还有调不准的音、断不掉的弦、赶不走的夜路,但那又怎样?追梦人不是因为有翅膀才飞翔,而是敢用伤口当风帆。别怕路远,别怕梦小,只要你愿意迈出第一步,世界就会为你让出第二步。
今夜,我把吉他靠在床头,弦上还沾着操场的草屑。月光像一条银色的拨片,轻轻扫过我的心。我听见远方有更多的歌在等我去唱,有更多的夜在等我去点亮。我咧嘴一笑——做勇敢的追梦人,把荆棘踏成红毯,把黑夜弹成序曲,下一站,继续放声歌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