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可以是诗人作文600字
更新时间:2025/9/10 20:06:00   移动版

  那个黄昏,我穿过旧巷去补习班。风裹着炊烟与栀子花的味道,在斑驳的砖墙间游荡。突然,一个佝偻的身影拦住了我——是巷尾捡废品的陈伯,他伸出枯瘦的手,掌心躺着一片梧桐叶,叶脉如河流般蜿蜒。

  “姑娘,”他眼睛亮得惊人,“帮我看看,这像不像一首诗?”

  我愣住了。在我接受的所有教育里,诗是课本上的铅字,是考试的分析题,是文人雅士的专利。而陈伯,这个双手沾满灰尘、终日与废纸箱为伴的老人,怎么会与诗产生关联?

  他见我迟疑,便自顾自地念起来:“西风扫落叶,满地是黄金。莫笑衣衫破,心中有春天。”声音沙哑,却字字清晰。那一刻,夕阳正好掠过巷口,为他灰白的头发镀上金边。风穿过巷子,吹动他破旧的衣角,也吹动了那片梧桐叶,仿佛真有无形的诗行在空气中震颤。

  后来我才知道,陈伯只读过三年书,却用捡来的粉笔头,在废纸板上一写就是几十年。邻居笑他:“捡垃圾的还想当诗人?”他总笑着指指天空:“云朵谁都可以看,诗意谁都可以有。”

  他的话如石子投入我心湖。那个下午,我没有去补习班,而是跟着陈伯看他“收藏”的诗——用烟盒写下的《夕阳颂》,在废报纸边角创作的《春雨谣》,还有刻在旧木板上的《麻雀赞》。他的诗里没有华丽辞藻,只有扫把划过地面的声音、流浪猫的眼睛、以及被丢弃的布娃娃的眼泪。

  分别时,陈伯送我一首写在面包包装纸上的诗:“孩子,你要记得/世界上最贵的金子/是黄昏的光/因为它免费/所以人人都有份。”

  我攥着那张油腻的纸,穿过华灯初上的街道,突然泪流满面。我们总以为诗在远方,在精装的书本里,在需要膜拜的殿堂上。却忘了诗最初诞生于先民“断竹,续竹,飞土,逐宍”的劳动号子,诞生于人类对天地最初的好奇与感动。

  陈伯让我明白:谁都可以是诗人。当环卫工人在晨曦中停下扫帚看日出,当建筑工人在钢架上用家乡调子哼起歌谣,当母亲轻抚孩子哼唱无字的摇篮曲——诗就在那里。

  诗不属于某个阶级、某种教育背景,它属于每一个尚未对生活麻木的灵魂。那片梧桐叶我至今珍藏,它比任何课本都更告诉我:只要还能为一片落叶驻足,谁都可以是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