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,扫寺的老僧在石阶上发现一只冻僵的蜻蜓。他没有扫走它,反而解下棉袍的前襟纽扣,为这个小生命筑了个临时避风所。

“它在听早课呢。”小沙弥要伸手去碰,老僧轻轻拦住。第一缕晨光照在蜻蜓翅膀上时,薄翼突然开始颤动,仿佛真被诵经声唤醒。这个寻常的清晨,因这份对微小生命的敬重,瞬间充满禅意。
菜市场的豆腐陈永远慢吞吞。别人用石膏点豆腐,他偏要挤浆水。顾客抱怨等得久,他便送一勺热豆浆:“急什么?豆腐在锅里修行呢。”确实,他做的豆腐总带着豆香,像把整个秋天的阳光都封存在了豆脂里。这份慢,是禅意在日常里的落脚。
最动人的禅意藏在邻家奶奶的针线篮里。她补衣服不追求完美,反而在补丁上绣朵小小的梅花。“残缺也是生活的一部分,”她眯眼穿针,“我们要做的不是掩盖,而是让它开出花来。”那件带着梅花的旧衣,比任何新衣都更显珍贵。
如今我的书桌上总摆着只陶碗。不插花,不盛物,就让它空着。阳光经过时,碗底会游动着窗格的光影;夜雨敲窗时,它能接住三两滴清响。朋友笑我摆个空碗占地方,我却觉得——这留白处,正盛放着最丰盈的禅意。
原来禅意从不在深山古寺,而在扫地的笤帚间,在点豆腐的卤水里,在补衣的针脚上。当我们学会在浮躁中保持从容,在忙碌中留有闲情,每个平凡日子都能过成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