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母的织布机能同时纺出两种纹样。正面是给新嫁娘的并蒂莲,翻过来却是送守寡人的常青藤。“生活从来都是双面绣,”她引线穿梭,“只看你愿意展示哪一面。”

我的A面别着重点中学的校徽,B面藏着凌晨三点的台灯。当同学谈论新出的球鞋,我在计算母亲缝制多少双鞋垫才能换本辅导书。这种双轨生活教会我第一课:光鲜与艰辛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,在命运掌心快速旋转。
真正理解AB面的辩证是在校刊社。采访对象是获奖的学霸,她却带我去看后山的废弃琴房。“这里藏着我的B面,”她推开积满灰尘的琴盖,“每次考砸就来弹肖邦,直到把失误谱成前奏曲。”
最动人的双面人生在菜市场。卖豆腐的陈叔摊前挂着会计师证复印件——白天他是斤两分明的商人,夜晚帮小贩们做账。他说这两份工作本质相同:“都是让零碎变成整体。”
如今我的简历也长出AB面。A面印着获奖证书和GPA,B面记录着每个让我成长的失败:竞选落败后学会的倾听,实验失败中发现的异常数据,失恋时写下的诗句。当面试官翻到B面,总会露出更真实的微笑。
昨夜整理旧物,发现高中校服内衬用隐形笔写满心事。那些关于未来的迷茫与憧憬,在紫外线灯下同时显影。原来成长的AB面从来不是对立,而是经线与纬线的交织——正是这些看似矛盾的纹路,最终织出了独一无二的生命锦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