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城金銮殿的蟠龙柱上,工匠故意在龙颈处留了道刻痕。导游说这不是瑕疵:“要让后人看见,每条腾飞的龙都经历过被凿的痛苦。”

我的首次过程启蒙在陶艺教室。当同学们争相展示完美的陶罐,我的作品却布满指纹。老师却将我的陶罐举高:“看,这些印记记录着泥土如何在你掌心学会呼吸。”
更深刻的体悟在长江科考船完成。当仪器显示白鳍豚已功能性灭绝,老教授仍每天记录水文数据:“结果的残酷,不能抹杀过程里每滴水的价值。”三年后,这些数据意外帮助江豚恢复了种群。
最年轻的过程主义者在肿瘤实验室。当第九十九次实验失败,实习生突然对着培养皿跳舞:“这些癌细胞在教我,生命连错误都如此绚烂。”她记录失败过程的视频,后来成了医学伦理课教材。
如今那道龙颈刻痕成了必讲典故,我的陶罐被博物馆收藏,长江数据录入生态教科书,而实习生的“失败之舞”正在激励着无数科研者。但每完成项目,我仍会翻看过程记录册——那些潦草的批注、咖啡渍和泪痕,比最终报告更接近真理。
昨夜整理祖父的修行笔记,发现他抄经时总在页脚画进度条。最后一部《金刚经》的进度停在83%,旁边小字:“留白处,恰见如来。”
晨光中,我继续他未完成的抄经。墨迹在17%的留白处晕开,恍若听见祖父的笑语:“孩子,所有结果的种子,都藏在过程的风雨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