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飘来一阵熟悉的甜香,我放下笔走向灶台,看见妈妈正踮脚从橱柜里取出冰糖,玻璃罐里的糖粒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——这一幕像一把钥匙,“咔嗒”打开了记忆的门,那些藏在味蕾里的爱,瞬间在心里开成了花。

小时候的我是个“甜食控”,尤其迷恋妈妈做的桂花糖藕。每到秋天桂花开时,她总带着我去巷口的老桂树下捡花。她搬来竹梯,我举着竹筛在树下接,金黄的花雨落满肩头,她的笑声比花香更甜。回家后,她把糯米泡得白白胖胖,塞进切了刀花的莲藕里,加冰糖、红枣和刚捡的桂花,小火慢炖两小时。我趴在灶台边数泡泡,她就用沾着糯米的手捏我脸蛋:“小馋猫,等藕煮软了,糖汁能拉出丝儿。”
掀开锅盖的瞬间,热气裹着甜香涌出来,我踮脚去够筷子,却被她轻轻按住:“吹凉了再吃,别烫着。”咬下第一口时,糯米的软、莲藕的脆、桂花的香在舌尖化开,甜意顺着喉咙漫到心口。那时我不懂,这甜里藏着妈妈清晨五点去挑藕的辛苦,藏着她怕我上火特意减了糖的用心,更藏着她看我吃得眯起眼时,眼底漾开的温柔。
后来我上初中,学业渐忙,妈妈却依然记得我的“甜瘾”。有次月考失利,我躲在房间掉眼泪,她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酒酿圆子:“听说甜食能治愈不开心。”圆子浮在乳白的酒酿里,撒着枸杞和桂花,甜而不腻。我吸溜着圆子,看她坐在床边帮我理乱发:“考试就像煮圆子,火候到了自然圆。”那一刻,味蕾的甜混着心里的暖,把委屈都泡软了。
现在我常学着妈妈的样子做糖藕。第一次煮糊了锅,第二次糯米塞得太松,可妈妈尝了尝,笑着说:“比我当年强。”原来爱的味道从不是完美无缺,是妈妈手把手教我时的耐心,是我笨拙复刻时她眼里的欣慰,是我们把彼此的爱,都熬进了这甜甜的烟火里。
味蕾是有记忆的,它记得妈妈捡桂花的身影,记得深夜热牛奶的温度,记得所有被爱包裹的滋味。这些味道像种子,在心里生根发芽,长成一片温暖的森林——原来最浓的爱,从来都藏在烟火日常的甜里,在味蕾绽放的瞬间,让我们尝尽人间值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