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节的清晨，我蹲在厨房翻冰箱，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——梦里妈妈变成了小时候的我，举着半块糖炒栗子说：“妞妞喂我吃，真甜!”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小片，我摸着发烫的脸颊笑：今年的母亲节，我要给妈妈复刻她最爱的那口甜。
妈妈爱吃糖炒栗子，是去年秋天发现的。那天她加班到九点，我煮了碗面等她，她却盯着手机里的糖炒栗子图片叹气：“小时候校门口的老爷爷总给我留最热的，现在路过炒货摊，总忍不住多看两眼。”我记在了心里，可真正动手做，才知不容易。
我先买了带糖霜的迁西板栗，用刀在壳上划十字——刀刚碰到硬壳就打滑，差点划破手指。妈妈听见动静进来，本想帮忙，我却摇头：“今天是我想为您做。”她愣了愣，笑着退出去，留我在厨房和板栗“较劲”。泡栗子的水溅在围裙上，我学着视频里的样子用烤箱预热，可温度调错了，第一批栗子烤焦了，满屋子都是糊味。我捏着焦黑的栗子发呆，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——妈妈端着杯蜂蜜水站在门口，没说话，只是用指腹擦掉我鼻尖的灰：“我当年学织毛衣，也扎过好多针呢。”
第二次尝试，我小心调低温度，每隔十分钟就翻一次栗子。当烤箱飘出甜香时，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剥壳时，糖霜粘在手指上，我舔了舔，甜得眯起眼——原来这就是妈妈说的“校门口的甜”。
中午，我把栗子装在玻璃碗里，端到妈妈面前。她剥了颗放进嘴里，眼睛突然亮起来：“和我小时候吃的一个味儿!”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，我这才发现，她的眼角有了细纹，曾经乌黑的头发里藏着几根银丝。可她笑起来的样子，和梦里那个举着栗子的小女孩重叠了——原来爱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，是我学着她的样子去爱，而她永远是我最温暖的“学生”。
晚上整理相册，翻到妈妈年轻时的照片：她扎着马尾，举着一串糖炒栗子笑，背景是校门口的老槐树。我忽然懂了，母亲节的意义从不是昂贵的礼物，是我蹲在厨房研究食谱的笨拙，是她明明会做却故意“示弱”的温柔，是我们把彼此的爱，都熬进了这甜甜的烟火里。
窗外的月光漫进来，我搂着妈妈的肩膀说：“明年母亲节，我还要给您炒栗子。”她靠在我肩上轻笑：“好啊，不过到时候，换我教你做。”
原来最甜的糖炒栗子，从来不是烤箱里的成品，是爱与被爱的双向奔赴——这是我给妈妈的母亲节礼物，也是我们共同的、永远新鲜的“甜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