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的老蒲扇
梅雨季的潮气漫进窗棂,我翻出压在箱底的蓝布衫,抖开时一片银杏叶从衣兜滑落。拾起来细看,叶脉已褪成浅褐,却仍留着股若有若无的艾草香——那是奶奶的老蒲扇扇过的味道,一下就撞开了记忆的门。
小时候住在老巷子里,夏夜的热是黏的,连竹席都焐得人后背发烫。每到傍晚,奶奶便搬来竹床、矮凳,坐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,手里那把油亮的蒲扇便开始有节奏地摇。"呼——呼——"风里裹着她身上的皂角香,还有蒲草特有的清苦,像把整个夏天的燥热都揉碎了,筛成温柔的凉。
我最爱枕着奶奶的腿数星星。她的蒲扇不往我身上直吹,而是斜斜地扬着,风先绕过她的白发,再轻轻拂过我的脸颊。偶尔有蚊子嗡嗡扑来,她便手腕一转,扇尖精准地赶走"敌人",嘴里念叨着:"小囡别怕,奶奶的扇儿比蚊香灵。"月光漏过槐树叶,在她脸上织出斑驳的影,我盯着她眼角的皱纹数,数着数着就困了,最后总被蒲扇的风托着,坠进带着艾草香的梦里。
那把蒲扇是奶奶陪嫁来的,竹骨被岁月磨得发亮,扇面虽有几处破洞,却被她用细红线补成了星星的形状。后来我搬去城里,临走前奶奶往我行李里塞了包晒干的艾草,说:"夜里热了,拿这扇子扇扇,比空调舒坦。"可城里的风都是硬的,空调房里的冷气吹得人鼻尖发干,我才渐渐明白,奶奶的蒲扇扇出的哪里是风?是她弯着腰替我赶蚊子时的耐心,是她摇着扇子等我睡熟时的温柔,是把岁月熬成蜜的那份心意。
如今奶奶的老蒲扇静静躺在我的书桌上,扇面的星星补丁依然清晰。梅雨季的雨丝飘进来,我轻轻摇了摇它,恍惚又听见"呼——呼——"的声响,混着奶奶的呼唤:"小囡,来吃碗绿豆汤,扇着风喝才凉快......"原来有些温暖永远不会过期,它会跟着一把老蒲扇,在记忆里摇啊摇,摇成生命里最清凉的月光。

奶奶的老蒲扇
夏日的夜晚,蝉鸣聒噪,热浪裹挟着晚风四处弥漫。每当这时,奶奶总会搬出竹编躺椅,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手里摇着那把褪了色的老蒲扇,等着我钻进她的怀里。
那把蒲扇是棕褐色的,扇面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,边缘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白,扇柄被奶奶的手摩挲得光滑发亮。奶奶说,这把蒲扇陪了她三十多年,是她嫁过来时,外婆亲手编给她的。我总爱盯着扇面上隐约可见的碎花图案,听奶奶讲那些过去的故事。
“嗡嗡嗡”,蚊子在耳边不停地打转,我烦躁地抓着胳膊。奶奶立刻加快了摇扇的速度,“沙沙沙”,清凉的风顺着我的脸颊、后背缓缓流淌,蚊子也被扇得无影无踪。我把头靠在奶奶的膝盖上,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听着蒲扇挥动的节奏,燥热渐渐消散。奶奶的手并不有力,摇一会儿就会停下歇一歇,可她总把大部分风都往我这边送,自己的额角却渗着细密的汗珠。
“从前有个小哪吒,脚踩风火轮,手持火尖枪……” 奶奶一边摇着蒲扇,一边给我讲神话故事。她的声音温柔又舒缓,像蒲扇送来的凉风,抚平了我所有的焦躁。我睁着好奇的眼睛,听着故事里的奇遇,不知不觉就趴在奶奶腿上睡着了。梦里,我好像也有了一把神奇的蒲扇,扇出的风带着花香,把我送到了云朵上。
后来我长大了,搬进了城里,家里有了空调和电扇,可我总想起奶奶的老蒲扇。去年暑假回家,我又坐在老槐树下,奶奶依旧摇着那把老蒲扇,只是她的动作慢了许多,头发也添了不少银丝。我接过蒲扇,学着奶奶的样子轻轻摇动,凉风拂过奶奶的脸颊,她笑着说:“我的乖孙孙长大了,会给奶奶扇风了。”
那把老蒲扇,摇走了夏日的炎热,摇来了童年的欢乐,更摇出了奶奶对我深深的爱。它就像一份珍贵的回忆,永远藏在我心底,每当想起,就会感到阵阵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