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不是梵高画布上的静物,而是会跳舞的小太阳。在奶奶的小院里,十几株向日葵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,每天追着太阳旋转,像一群穿着金色蓬蓬裙的舞者。

初见它们时,我正为数学考砸而掉眼泪。这些胖乎乎的小家伙才到我的腰那么高,叶片上还沾着晨露,像偷穿了翡翠做的盔甲。最神奇的是它们的脸——圆圆的花盘永远朝着太阳的方向,连阴天都不肯低头,倔强得像个不肯认错的小孩。
奶奶说向日葵会跳"太阳舞"。我蹲着观察了一整个下午,发现它们真的在动!不是风吹的那种摇晃,而是很慢很慢的转身,像电影里的慢镜头。上午九点,它们齐刷刷朝东;下午三点,已经集体转向西南。花盘边缘的舌状花瓣一颤一颤的,就是它们的金色裙摆。
有次暴雨突袭,我冲出去给它们撑伞。雨点砸在花盘上发出"哒哒"的声响,它们却跳得更欢了——雨水顺着茎秆往下淌,像在给舞者冲洗汗水。第二天太阳出来,它们甩甩身上的水珠,继续昂首挺胸,连一片花瓣都没掉。那一刻我突然懂了,原来真正的舞蹈不是旋转跳跃,是无论风雨都朝着光的方向生长。
暑假结束时,最高的那株向日葵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。它的花盘里结满了饱满的瓜子,像藏着无数个小秘密。我把最中间的那粒瓜子种在花盆里,现在它正顶开泥土,露出两片毛茸茸的子叶。我知道,明年它也会跳起属于自己的太阳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