堕落的一天
闹钟在七点整尖叫时，我把枕头蒙在头上。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房间里暗得像傍晚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天花板上，像片晃动的水纹。
本该去上奥数课的时间，我蜷在被窝里刷短视频。主播的笑声隔着耳机钻进来，混着窗外卖豆浆的吆喝，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。妈妈敲门时，我慌忙把手机塞进枕头下，谎称头疼得厉害。她推门进来的瞬间，阳光从门缝挤进来，照得我脸上的绒毛根根分明，倒比任何谎言都更刺眼。
午饭是在床边解决的。外卖盒里的炸鸡还冒着油星，年糕的甜辣酱滴在床单上，凝成块暗红色的污渍。我一边啃鸡翅，一边看综艺里的游戏环节，忽然发现手指上沾着的酱汁，和作业本上未干的钢笔水混在一起，像幅潦草的抽象画。
下午的雷声滚过屋顶时，我才想起答应给同桌补习的事。微信里她发来的三个问号，被我随手划进了消息免打扰。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很催眠，我抱着毛绒熊昏昏沉沉睡去，梦里全是考试卷上的红叉，像片不断蔓延的蛛网。
傍晚被饿醒时，房间里弥漫着食物腐败的酸气。拉开窗帘的瞬间，夕阳把云朵染成血红色，楼下的孩子们正在收晾晒的试卷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纸页上，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。我忽然看见自己扔在墙角的书包，拉链没拉好，露出半本写满错题的数学练习册，像只张着嘴的怪兽。
妈妈回来时，我正蹲在地上收拾外卖盒。她没骂我，只是把一碗热汤面放在桌上，葱花的香气漫过来，烫得人鼻子发酸。“隔壁的小雨去参加作文竞赛了，” 她擦着灶台说，“你去年还说要超过她呢。”
夜里躺在床上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游戏记录。胜率涨了两个百分点，心里却空落落的，像被挖走了块拼图。窗外的月亮挂在树梢，清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在练习册的封面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，像根无声的鞭子。
凌晨一点，我终于掀开被子。台灯亮起的瞬间，飞虫在光晕里乱撞，像无数个被浪费的瞬间。笔尖落在错题本上时，纸面被戳出个小坑，墨汁晕开的样子，倒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。原来所谓的堕落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崩塌，而是在每个 “再等五分钟” 里，任由时光的沙粒，慢慢淹没向上的脚印。
堕落的一天
闹钟响到第三遍时，我伸手按掉了它。窗帘缝隙里漏进的阳光告诉我，早自习已经开始了。被窝像块温暖的沼泽，把我往更深处拖去。手机屏幕亮起，班主任的消息弹出来："病假?"我回了个发烧的表情包，把脸埋进枕头里——那里还留着昨晚游戏直播的蓝光。
外卖软件在首页推送着炸鸡广告。我蜷在沙发上，看油渍慢慢在包装盒上晕开，像幅抽象画。可乐罐上的水珠滚到T恤上，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。阳台上的多肉植物蔫头耷脑，上次浇水是什么时候?记不清了。手机相册突然跳出"去年今日"：校运会上跑三千米的我，正对着镜头比耶，运动服被汗水浸透成深蓝色。
下午三点，我蹲在冰箱前翻找雪糕。保鲜盒里躺着妈妈留的字条："记得吃维生素。"字迹被冷凝水晕开了。游戏里队友在语音里骂人，我机械地点击鼠标，屏幕上的角色又一次倒下。窗外传来放学的喧闹声，几个穿校服的身影骑着车掠过，书包侧袋的水杯晃出闪亮的水痕。
傍晚，我站在浴室镜子前刷牙。泡沫顺着嘴角滑下，镜中人眼皮浮肿，头发蓬乱得像鸟窝。突然瞥见书桌上摊开的月考卷子，那道被红笔圈出的错题旁，还有我当初工整订正的笔迹。洗衣机轰隆作响，搅动着堆积三天的衣服，其中就有那件深蓝色运动服。
深夜，手机电量显示10%。朋友圈里刷到班长晒的笔记，照片角落露出半张课程表——明天是物理实验课。我摸黑找到书包，把落灰的物理书塞了进去。充电器插上的瞬间，整个房间陷入黑暗。月光透过窗帘照在床头，那里静静躺着一片维生素，白色的药片像枚小小的月亮。
堕落的一天
闹钟在六点准时响起，我却把头埋进被子里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。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，我机械地刷着短视频，一条接一条，时间就这样被切割成碎片。直到阳光刺得眼睛生疼，我才惊觉已经快中午了。
肚子咕咕作响，我踉踉跄跄地走向冰箱，拿出一盒过期的牛奶和半块发硬的面包。坐在堆满衣服的床边，我狼吞虎咽地吃着，面包渣掉在床上也懒得捡。手机里传来游戏胜利的提示音，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线上课程，但手指只是无意识地上划着屏幕，课程链接早就被淹没在九十九条未读消息里。
下午三点，室友回来了。她活力四射地跟我打招呼，而我只是敷衍地"嗯"了一声，连眼睛都没从手机上移开。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，转身去厨房做饭。油烟机的声音像针一样刺痛我的耳膜，我烦躁地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，仿佛这样就能盖过现实世界的喧嚣。
傍晚时分，我站在阳台上发呆。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，楼下传来孩子们嬉戏的笑声。我突然想起小时候，每到这时我都会拉着妈妈的手去公园散步，那时候的天空也是这么美。手机突然震动，是游戏好友发来的组队邀请，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迅速回复，却错过了室友叫我吃饭的声音。
夜深了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脸上，映出一双空洞的眼睛。这一天什么都没做，却又累得像跑完马拉松。窗外，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，而我却像被囚禁在自己的牢笼里，明明感到窒息，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
当第一缕晨光再次照进房间时，我望着天花板，突然明白：堕落从来不是突然的坠落，而是无数个微小选择的累积。就像现在，我伸手去拿床头的书，这个简单的动作，或许就是改变的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