葡萄架下的夏天
祖父的葡萄架是童年的城堡。浓绿的藤蔓爬满竹架,紫水晶似的葡萄垂下来,阳光穿过叶隙在青砖地上织出跳动的光斑。
每个午后,祖父总坐在竹椅上摇蒲扇。我趴在他膝头听故事,他的烟袋锅在石桌上敲出笃笃声,讲孙悟空大闹天宫时,葡萄架上的麻雀都停下来听。有次我偷偷摘下颗青葡萄,酸得直吐舌头,祖父笑得胡子颤,往我嘴里塞块冰糖,甜味从舌尖漫到心里。
暴雨过后,葡萄叶上滚着水珠。我和祖父蹲在架下看蚂蚁搬家,他用树枝给蚂蚁搭小桥,说这些小生灵正忙着建设家园。那时的夏天很长,长到足够数完架上的葡萄,长到能把每个故事听三遍。
去年回去,葡萄架还在,只是结的果子稀了。我摘下颗熟透的紫葡萄,甜味里竟尝出点酸涩。原来童年就像那些葡萄,摘走了就不会再长出来,却在记忆里永远甜津津的。
童年的小径
童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田埂路,两旁长满了狗尾巴草和蒲公英。我总爱蹲在路边,看蚂蚁搬家,一蹲就是大半天。阳光透过草叶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光影,像是谁不小心打碎了一面金色的镜子。
记得村口的老槐树下有个卖麦芽糖的老人,他的糖担子总是擦得锃亮。我们几个孩子围着他转,用攒了好久的硬币换一小块琥珀色的糖。含在嘴里,甜味慢慢化开,连风都是甜的。那时候的快乐如此简单,一颗糖就能点亮整个下午。
夏天的傍晚,我们常去河边捉萤火虫。那些提着灯笼的小精灵在夜色中忽明忽暗,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草丛里。我们把它们装在玻璃瓶里,做成会发光的灯笼,第二天又总是不忍心地全部放生。现在想来,那些萤火虫就像童年本身,美好却留不住。
童年的记忆是藏在铁皮盒里的玻璃弹珠,虽然蒙上了岁月的灰尘,但只要轻轻擦拭,依然晶莹透亮。每当我闭上眼睛,仿佛又能听见蝉鸣声中夹杂着母亲的呼唤,看见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童年是一首未写完的诗
童年像一片透明的玻璃糖纸,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,轻轻一捏,就能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那时的风很轻,云很软,连时间都走得很慢,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着我们转。
记得小时候,我最喜欢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。它们排着长长的队伍,像一条黑色的细线,搬运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食物。我常常看得入迷,甚至会偷偷放一片面包屑,看它们如何齐心协力地把它运回家。那时候的我,总以为自己是蚂蚁王国的指挥官,只要轻轻挥手,就能改变它们的路线。
夏天的傍晚,蝉鸣声此起彼伏,我和小伙伴们光着脚丫在巷子里奔跑。我们玩跳房子、捉迷藏,或者只是单纯地追逐打闹,直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直到大人们在巷口喊:"回家吃饭啦!"那时的快乐很简单,一根棒棒糖、一块橡皮泥,或者只是躺在草地上数星星,就能让我们开心一整天。
童年像一首未写完的诗,字里行间都是天真与烂漫。如今回想起来,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,却成了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。它们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,点缀着我们的成长之路,提醒着我们:曾经,我们那样纯粹地快乐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