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台上的花
去年深秋,我在楼下捡到株被遗弃的月季。它的枝条断了半截,叶子黄得发脆,根部裹着的泥土早已板结。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把它栽进阳台的旧花盆里。
起初它总不见起色。我每天放学都蹲在花盆前,用小喷壶给叶子喷水,周末就搬它到阳光下晒太阳。妈妈说:“枯了的花救不活的。” 可我总觉得,那些蜷缩的芽苞里藏着春天。
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,我推开阳台门,忽然看见断枝顶端冒出点新绿。那芽瓣裹得紧紧的,像颗攥着的小拳头,沾着的雨珠在晨光里闪着亮。我踮着脚数了又数,确定是两片新叶后,转身冲进房间摇醒妈妈。
从那以后,月季像被施了魔法。新叶一片片舒展,枝条也悄悄挺直了腰。今年春分那天,最粗的枝桠上结出个花苞,粉白的花瓣慢慢撑开,像小姑娘害羞地展开裙摆。
现在每当花开,我总会想起那个捡花的午后。原来生命里的希望,常常就藏在不放弃的等待里,像这株月季,在无人问津的角落,也能攒着劲儿,把春天开得热热闹闹。
雨中的等待
那是个阴沉的傍晚,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。我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,看着越来越密的雨帘,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家。
突然,一抹熟悉的蓝色闯入视线。是张爷爷!他撑着那把褪色的蓝格子伞,正艰难地跨过积水坑向我们学校走来。伞面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,他的裤腿已经湿了一大截。
"丫头,你爸临时加班,让我来接你。"他喘着气说,花白的眉毛上还挂着水珠。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雨靴已经开胶,每走一步都会挤出一小股水。
路上,张爷爷把伞完全偏向我这边。雨点砸在他的肩膀上,很快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。我想把伞推过去些,他却固执地说:"老头子淋点雨没事,你们小孩子可不能着凉。"
转过巷口时,一阵狂风突然掀翻了伞面。我们狼狈地躲进小卖部,张爷爷却笑呵呵地掏出五毛钱:"正好,给你买根棒棒糖。"玻璃柜台上,那颗橘子味的糖果在雨中显得格外明亮。
现在每次下雨,我总会想起那把倾斜的蓝格子伞。原来这世上最温暖的遮挡,从来不是伞的大小,而是撑伞人那颗愿意淋湿自己的心。
第一次上台背诗
三年级那天,老师点我参加校诗词大会。我胆小,一听“上台”腿就软,可全班同学都鼓掌,我只好点头。准备时间只有三天,我把《木兰诗》抄在便利贴上,贴满书桌、冰箱、甚至浴室镜子,刷牙也背一句。夜里做梦都在“唧唧复唧唧”,妈妈笑我成了小蟋蟀。
终于轮到我。舞台灯光像一排小太阳,照得我睁不开眼。我张嘴,第一句却卡在喉咙,台下安静得能听到心跳。我攥紧话筒,目光乱飘,突然看见最后一排的妈妈,她竖起食指,像在帮我打拍子。我想起镜子前的练习,深吸一口气,声音冲了出来:“唧唧复唧唧,木兰当户织……”越背越顺,木屐声、战马声仿佛自己从嘴里跑向观众。最后一句落地,全场爆出掌声,我看见评委老师也在点头。
那一刻,胸口像有只小鸟扑腾着飞出。我鞠了一躬,阳光突然变得温柔。原来勇气不是不害怕,而是带着害怕往前走。回教室的路上,我把便利贴一张张收进书包,它们不再只是纸条,而是我第一次战胜自己的脚印。
第一次做饭
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,妈妈突然发烧了,躺在床上休息。看着厨房里妈妈平时给我做的可口早餐,我决定自己尝试做一次饭。
我学着妈妈的样子,系上围裙,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根黄瓜。打鸡蛋时,我紧张得手都在发抖,蛋壳不小心掉进了碗里,只好小心翼翼地挑出来。切黄瓜时,刀在我手里不听使唤,切出来的黄瓜片有的厚有的薄,差点还切到了手指,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。
最难的是煎鸡蛋。我打开煤气灶,蓝色的火苗"噌"地窜出来,吓了我一跳。倒油时,油星子溅到手背上,烫得我直甩手。鸡蛋下锅后,我手忙脚乱地用铲子翻动,结果鸡蛋煎得一面焦黑,另一面却还没熟透。
当我把歪歪扭扭的煎蛋和切得参差不齐的黄瓜片端到妈妈床前时,妈妈的眼睛湿润了。她咬了一口我做的早餐,虽然鸡蛋有点焦,黄瓜有点生,但妈妈却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早餐。
那一刻,我明白了做饭的不易,更懂得了妈妈平日里照顾我的辛苦。这顿简单的早餐,是我成长路上最珍贵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