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,有时不是轰轰烈烈的宣言,而是日复一日藏在早餐里的温度。那些看似平凡的煎蛋、热粥,其实是母亲用最朴素的方式说:"我爱你"。

冬天的早晨总是特别难起床。窗外还黑着,闹钟已经响了第三遍。我裹着被子赖床时,总能听见厨房传来"呲啦"一声——那是母亲开始煎蛋的声音。这声音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我昏沉的睡意。
母亲有个固执的习惯:我的煎蛋必须是溏心的。她说这样营养才不会流失。为此她专门买了个计时器,每次煎蛋都要精确到三分四十秒。我常常嘲笑她小题大做,直到有一天提前起床,看见她弓着背,对着计时器小心翼翼地用锅铲试探蛋黄的软硬度,额前的碎发被蒸汽打湿。
冬天的牛奶特别容易凉。母亲发明了个土办法:把装牛奶的玻璃杯放进温水里保温。于是餐桌上总有个奇怪的景观——我的牛奶杯坐在一个更大的碗里,像个被小心呵护的婴儿。有次我故意磨蹭,等牛奶彻底凉了才喝,想看看她的反应。结果她只是默默把杯子重新放进温水里,轻轻说:"不急,等会儿再喝。"
最难忘的是那次发烧。整个人昏昏沉沉,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。母亲把白粥熬得极烂,加了切碎的青菜叶,用调羹一点点喂我。粥的热气糊在她的眼镜片上,她不得不每喂一口就摘下来擦一次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她凌晨四点就起来熬粥,只因为我说过一句"嘴里没味道"。
直到离家上大学,我才真正读懂这些早餐里的密码。食堂的煎蛋永远煎得过老,牛奶总是烫得无法入口。这时才明白,那些被我视为理所当然的早餐,是母亲用无数个清晨换来的。她不说爱,却把爱煎进了蛋黄的流心里,熬进了白粥的米油中,温在了牛奶的适宜温度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