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笔灰里的星光
李老师的白衬衫总沾着粉笔灰,像落了层薄薄的雪。她握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移动,粉灰簌簌落在袖口,在蓝色钢笔水染成的痕迹旁,添了些朦胧的白。
那次数学测验,我盯着应用题的线段图发愣。下课铃响时,卷子里的空白比字迹还多。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,泡了杯蜂蜜水放在桌上:“咱们像拆积木一样,把题目拆开看。”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捏着红笔在图上画辅助线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比窗外的蝉鸣还温柔。
暴雨冲垮校门旁的台阶那天,她背我们一个个过积水。我的脸颊贴在她的后背,能闻到淡淡的粉笔味混着肥皂香。她的帆布鞋在水里踩出哗哗的响,却把每个学生都护得稳稳的,像只张开翅膀的大鸟。
教师节前,我用皱纹纸做了束康乃馨。李老师把花插在笔筒里,摆在教案本旁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粉笔灰在光束里跳舞,她批改作业的侧影,比课本里的插画还好看。
现在每次路过空教室,总会想起那些被粉笔灰照亮的黄昏。原来师恩就藏在耐心的讲解里,湿透的背影里,还有那些落在肩头的、闪着光的粉末里,永远暖烘烘的,像永不熄灭的星光。
感念师恩
那年的桂花香得格外早。我攥着37分的数学试卷站在办公室门口,听见周老师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:"这孩子就像块没醒透的面团,得慢慢发。"
周老师批改作业用的红钢笔已经秃了笔尖。她改我试卷时总在空白处画个小太阳,哪怕我解错的方程式旁边也不例外。阳光透过她背后斑驳的窗户,把那些红色批注照得像撒了金粉。有次我偷看到她抽屉里泛黄的备课本,每页边角都卷着毛边,贴满五颜六色的便利贴。
教师节前夜,我在她办公桌上放了盆绿萝。第二天经过走廊,看见她把绿萝摆在窗台最向阳的位置,正用茶杯里的清水小心擦拭叶片。那天的阳光特别好,照得她的白发像一团柔软的蒲公英。
毕业典礼后,我在空教室里发现周老师落下的教案本。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写着:"今天小树终于开花了,虽然比别人晚了一个春天。"我的眼泪突然砸在纸页上,把"树"字晕染得像棵真正的树影。
去年冬天回母校,看见退休的周老师坐在门卫室烤火。她老花镜上缠着胶布,却还是一眼认出了我:"方程会解了吗?"我蹲下来握住她枯枝般的手,那手心里还留着当年握粉笔的茧子。窗外飘起细雪,我们头顶那株老桂树静默地站着,枝干上刻满岁月的皱纹。
感念师恩
暮色漫进教室窗棂时,我总爱盯着讲台上的那盒红墨水发呆。瓶身上的光晕里,总浮现出李老师执笔的身影——她握笔的姿势很特别,食指微微弓起,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凝在笔尖上。
去年深秋的雨来得急。我趴在课桌上,额头烧得发烫,眼前的试卷都蒙着白雾。忽然有人轻触我的后背,一抬头,李老师已站在身旁,镜片后的眼睛盛满担忧。"走,去医务室。"她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根温暖的线,把我从混沌中拉出来。
雨幕里,李老师的伞几乎全倾向我这边。她的右肩浸在雨里,蓝布衫渐渐洇出深色的痕迹。我仰头看她,发现她的白发比开学时又多了些,在雨丝里微微颤动。那一刻,我突然读懂了她常说的"师者如舟"——原来这艘船不仅要载我们渡知识的河,还要在风雨里为我们撑起一片晴空。
上周整理作业本时,我在扉页发现一行铅笔小字:"你的作文里有星星的光。"字迹有些模糊,像是被水晕开过。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,忽然想起那个雨天,李老师把伞往我这边偏时,一滴雨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,落进我的心里。
这样的师恩,像春夜的细雨,落在泥土里无声无息,却能让每粒种子都勇敢地向上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