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走廊，把办公室的门框镀成一道金边。我捏着皱巴巴的数学试卷，指节抵在门板上，心跳声盖过了走廊里同学的嬉闹——这是我第三次站在402办公室门口，前两次都因胆怯逃回了教室。
试卷上那个鲜红的"68分"像团火，烧得我眼眶发烫。早自习时，同桌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，惊讶地"呀"了一声，我慌忙把试卷塞进抽屉，可那抹红却在我眼前晃了一整天。第三节课下课铃响，王老师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，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："小航，来我办公室一趟。"我当场僵住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，才慢吞吞挪到门口。
门虚掩着，能听见里面传来翻卷子的沙沙声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门的瞬间，王老师正低头批改作业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，像只认真的老花猫。"来了?坐。"她抬头笑了笑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我拘谨地坐下，双手把试卷平铺在桌上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——粗糙的，带着粉笔灰的味道。
"这次函数题错得有点多。"王老师抽出红笔，在错题旁画了个小箭头，"你看这道求定义域的题，是不是把分母不为零的条件漏了?"她的笔尖悬在纸上，等我点头后才继续写批注。我盯着她鬓角的白发，忽然想起上周三晚自习，我抱着练习册问她题，她也是这样俯身讲解，台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两棵靠得很近的树。
"其实你最近作业完成得不错。"王老师放下笔，从抽屉里拿出颗水果糖推给我，"上次单元考砸了，我还担心你泄气呢。"糖纸窸窣响，我捏着糖，喉咙突然发紧。原来她早就注意到我的努力，而我却因为一次失误，把自己困在"考砸了"的阴影里。
"下次遇到不会的题，随时来找我。"王老师指了指墙上的挂钟，"快上课了，回去吧。"我站起来鞠躬，转身时瞥见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张照片——是我们班春游时的合影，我举着风筝笑得眯起眼，王老师的胳膊搭在我肩上，背景是漫山的桃花。
走出办公室时，阳光正好漫过走廊。我把糖纸小心收进口袋，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。原来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忐忑，从来不是因为害怕批评，而是因为我们太在意那些默默关注我们的人。此刻我忽然明白：成长路上，最温暖的鼓励往往藏在办公室的门后，等着我们鼓足勇气，轻轻推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