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的纸飞机
整理书桌时,一张泛黄的画着歪扭机翼的彩纸从课本里滑落。指尖触到折痕的刹那,仿佛又听见操场边的风里飘着清亮的欢呼——那是童年里,我们用纸飞机丈量过的天空。
八岁那年的春天,教室后墙贴出了航模展的海报。小宇捧着一架塑料飞机模型神气地说:"等我攒够零花钱,也要买这样的‘雄鹰’!"我们几个围在他身边咽口水,班主任王老师却笑着递来一沓废旧试卷:"真正的飞机,不用花钱买,用双手就能造。"
于是每天课间,教室后排的课桌就成了"飞机制造车间"。我们把数学卷子的光滑面朝外,学着王老师的样子对折、压痕、翻折机翼,铅笔盒当压平器,橡皮屑落满桌角。小胖总把机翼折得太宽,飞机刚出手就栽进花坛;阿琳的飞机总往左偏,她赌气说"肯定是风偏心",追着飞机跑了半个操场;我折的第一架飞机更离谱——机头太重,飞出去三米就一头扎进泥土,惹得大家笑作一团。可没人肯认输,我们把失败的飞机摊在课桌上"会诊",用指甲刮平折错的棱角,对着阳光调整机翼角度,直到某天午休,我的飞机突然稳稳掠过篮球架,在蓝天里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。
最难忘的是那次"年级飞行大赛"。我们趴在教学楼顶层的栏杆边,迎着风举起各自的飞机。小宇的塑料模型率先起飞,却在最高点打了个旋儿坠落;阿琳的"左拐将军"这次竟笔直升上半空,引来阵阵惊呼;我的飞机载着全班的期待飞出去,越过梧桐树的枝桠,越过飘着红领巾的旗杆,最后轻轻落在操场边的冬青丛里。风掀起它的机翼,像展开一面骄傲的小旗——原来最棒的飞机,从来不是最精致的,而是藏着我们的汗水、笑声,和敢把梦折进纸里的勇气。
如今那架老飞机的折痕已有些模糊,可每当我看见天空中掠过的飞鸟或航迹云,总会想起童年里那些追着纸飞机奔跑的身影。原来我们早就在那时明白:所谓成长,不过是一次次把平凡的日子折成纸飞机,然后勇敢地掷向天空,相信风会托住每一份热望,而我们的眼睛,永远能接住那些闪闪发光的远方。

童年的纸飞机
夏日的乡村,蝉鸣声声,阳光透过梧桐树叶,在小院的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和小伙伴们围坐在石桌旁,手里攥着花花绿绿的作业纸,专心致志地折着纸飞机,空气中满是欢声笑语。
折飞机可是门手艺活。我先把纸对折,再小心翼翼地折出机翼,最后捏住机头轻轻压出弧度。每次折好,我都会对着机头哈一口气,仿佛这样就能给飞机注入神奇的力量。小伙伴们的飞机样式各不相同,有的带着褶皱的尾翼,有的贴着卡通贴纸,还有的被涂成了五颜六色。我们举着自己的 “得意之作”,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,准备一较高下。
“三、二、一,起飞!” 随着一声大喊,我们同时松开手,纸飞机们像一群轻盈的小鸟,晃晃悠悠地飞向天空。我的飞机借着风势,飞得又高又远,越过了院墙上的丝瓜架,掠过了拴在老槐树下的大黄狗,最后稳稳地落在了田埂边。“哇,飞得好远!” 小伙伴们欢呼着跑过去,争相捡起我的纸飞机,模仿着我的样子反复查看。
有时,纸飞机会被风吹到屋顶上,我们就搬来小板凳,踮着脚尖够;有时会掉进池塘里,我们就趴在岸边,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打捞。就算飞机被弄得皱巴巴、湿漉漉,我们也毫不在意,擦干后照样能飞得很高。傍晚时分,夕阳染红了半边天,我们追着纸飞机在田埂上奔跑,笑声随着飞机的起落,飘向远方的稻田。
后来,我离开了乡村,搬进了城市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,再也找不到那样开阔的空地,那些陪伴我折纸飞机的小伙伴,也渐渐失去了联系。但我总会在整理旧物时,翻出几张折好的纸飞机,它们被压在书桌的抽屉里,早已泛黄发脆,却依然保留着童年的温度。
每当想起那些夏日的午后,想起我们追着纸飞机奔跑的身影,想起风中飘散的笑声,我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暖的感动。童年的纸飞机,载着我们的梦想与快乐,飞过了时光的河流,永远停留在我记忆中最柔软的地方。它就像一颗纯真的种子,在岁月里生根发芽,提醒我那些简单而美好的时光,永远值得珍藏。
童年的纸飞机
傍晚的风掠过老屋的瓦檐,带着晒蔫的栀子味。我蹲在水泥门槛上,把写完的作业本“嘶啦”撕下一页,对着夕阳,折成最普通的尖头飞机。那页纸还留着我用蓝墨水写错的“5×7=32”,如今却要被送上天空,像把错误放逐。我哈了一口气,用力一投,白影掠过葡萄架,卡在父亲晾好的白衬衫袖口,仿佛替那只空荡的袖子挽了个临时的臂弯。
父亲还在县城医院,母亲说他只是“去修一修骨头”。可夜里我听见她压着嗓子哭,像猫在黑暗里舔伤口。我不敢问,只在白天一遍遍试飞:飞机掠过晒谷场,掠过南瓜藤,掠过隔壁阿黄家新刷的围墙,最后落在瓦砾堆,机翼折断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。我捡起残骸,把它展平,发现上面多了一道折痕,像父亲眉间新添的川字纹。
七岁生日那天,邮差送来一只大纸箱,写着“航空快件”。我拆开,里面躺着一盒五颜六色的卡纸,还有父亲歪歪斜斜的字:折好了,等我回家一起看它们起飞。我抱着箱子跑到稻田,用新纸折出十二架飞机,每一架都写上他的新外号:大黄蜂、白云号、风筝尾……夕阳把稻浪染成金海,我站成一只孤独的桅杆,把飞机依次投向天幕。最后一架脱手时,风忽然转向,它竟一路向南,越过田埂、渠道、电线杆,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,消失在晚霞的裂隙里。
半个月后,父亲拄着铝合金拐杖回来了,裤管空荡,风一吹就鼓成一面苍白的旗。他摸摸我的头,说儿子长高了。我拉着他到晒谷场,把剩下的飞机一起放飞。五颜六色的影子在夕阳里交错,像一群逆行的流星。父亲突然抬手,抓住其中一只——正是写着他名字的那架。他展开机翼,背面竟是我曾经写错的算式,只是答案被改成“35”,旁边添了一句:“方向对了,数字也会飞。”
如今我离家千里,写字楼的风被玻璃过滤,只剩空调的冷。但每当加班到凌晨,我就从打印机拿一张空白A4,折成尖头飞机,对着屏幕的蓝光哈一口气,让它掠过成堆的报表。它飞不远,总会一头栽进废纸篓,却在我心底掀起一角热浪——原来那个夏末的傍晚,父亲早已把答案写进机翼:成长不是告别地面,而是学会用回忆做跑道,让童年的纸飞机在胸口反复起飞,替我们丈量思念的高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