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筒里的光
演讲稿的边角被攥出深深的折痕,像只被揉皱的白蝴蝶。候场室的空调开得太足,我的指尖却在冒汗,把写着 “别紧张” 的便签纸洇出个圆斑 —— 那是语文老师今早贴在我课本上的。
第三次彩排时,我在 “青春” 两个字上卡了壳。聚光灯把舞台照得发白,台下空荡的座椅像排排沉默的观众,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。老师走上台,把话筒调低两厘米:“你看,它在等你开口呢。” 她教我把演讲稿折成小方块,攥在手心时,棱角刚好抵着掌心的穴位,“疼就攥紧点,把紧张变成力气。”
正式比赛那天,后台的时钟走得格外快。听见主持人念我的名字,膝盖突然发软,差点踩空台阶。走到舞台中央时,才发现台下并不全是陌生的脸 —— 班级的座位区举着片小小的荧光棒,是用彩纸卷的,在强光下依然亮得扎眼。攥着演讲稿的手心传来熟悉的刺痛,我深吸一口气,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话筒里涌出来,带着点发颤的勇气。
说到 “梦想” 那段时,余光瞥见前排有评委在点头。他们的笔尖在纸上滑动,沙沙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。突然想起昨晚改稿到深夜,台灯把 “坚持” 两个字照得透亮,妈妈端来的热牛奶上,奶皮凝结成小小的云朵。那些反复修改的句子,那些对着镜子练习的手势,此刻都顺着声音流淌出来,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。
最意外的是结尾。演讲稿上写着 “谢谢大家”,我却突然想说点别的。看着台下挥舞的荧光棒,想起每天课间帮我计时的同桌,想起把润喉糖塞进我口袋的班长,想起老师调话筒时的认真。这些话没经过彩排,却说得格外顺畅,像小溪漫过石头那样自然。鞠躬时,听见掌声里混着熟悉的欢呼声,像股暖流淌过心田。
颁奖时的奖杯很轻,却烫得手心发热。回到后台,发现演讲稿上的折痕已经磨平,便签纸的圆斑晕成了淡淡的云。窗外的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,我对着玻璃哈气,写下 “再来一次”。原来站在舞台中央的意义,从来不是为了那束聚光灯,而是在无数次练习里,终于敢对自己说:你看,你做到了。
现在那支润喉糖的铁盒里,装着比赛的号码牌。偶尔打开时,还能闻到薄荷的清凉,像那个舞台上的夏天,永远留着话筒里的光。
麦克风上的汗渍
礼堂的顶灯太亮了,亮得能看清台下第三排评委老师钢笔反光的弧度。我站在舞台左侧的阴影里,攥着被手汗浸软的演讲稿,突然发现麦克风金属网上沾着前一位选手的粉底——这场演讲比赛,原来每个人都留下了印记。
抽到7号签时,我的胃抽搐了一下。坐在等候区看6号选手上场,她湖蓝色裙摆扫过台阶的声响让我想起上周的彩排。那天我忘词卡壳,把"青年担当"说成了"青年当啷",空荡的礼堂里,回声像玻璃珠在铁皮筒里乱滚。
真正站上演讲台时,聚光灯烤得太阳穴发烫。我瞥见班主任在评委席后对我比口型,她涂了唇膏的嘴型像条红金鱼。开场第三句,话筒突然啸叫,那声尖锐的"嘀——"反而让我冷静下来。演讲稿上的钢笔字在强光下浮起,变成一条发光的河流。
讲到抗疫故事时,我看见了观众席的异动。穿红毛衣的女生停止转笔,后排打瞌睡的男生突然坐直。最神奇的是,当我脱稿说出彩排时卡壳的那段,评委老师的钢笔齐齐离开了评分表。余光扫到礼堂最后排,清洁阿姨也停下了拖把,她的不锈钢水桶映着顶灯,像轮小小的月亮。
结束时掌声来得猝不及防。我弯腰鞠躬,发现皮鞋尖上沾着早上踩到的梧桐叶汁,此刻在灯光下像块小小的勋章。回到座位时,8号选手正紧张地舔嘴唇,我悄悄把沾了汗的纸巾翻了个面,给她写了"加油"。
比赛结果要下周公布,但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支钢笔,在无限延伸的稿纸上不断书写。原来真正的演讲从来不在聚光灯下,而在每个平凡日子里的真诚表达。就像那支评委的钢笔,在评语栏写下的话:"演讲者的价值,在于让听众看见自己。"
舞台上的绽放
礼堂的穹顶灯在头顶旋转,将聚光灯下的舞台染成温柔的金色。我站在后台幕布后,手指紧紧攥着演讲稿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能清晰听见自己胸腔里"咚咚"的心跳声,像擂在战鼓上的鼓点,一下比一下急促。
"下面有请12号选手。"主持人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,清晰得仿佛直接响在耳畔。我的双腿突然像灌了铅,怎么也迈不开步子。幕布缝隙间漏出的光斑在地板上跳动,恍惚间,我看见三个月前的自己——那个在教室里结结巴巴背稿子,被老师笑称"比树懒还慢"的女孩。
"加油!"班主任李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,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衬衫传来,让我想起第一次参加朗诵比赛时,她也是这样对我说:"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向日葵,你只需要尽情绽放。"深吸一口气,我踩着红地毯走向舞台中央,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格外清脆。
聚光灯亮起的瞬间,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恍惚。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上,无数双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般闪烁。我看见第一排的李老师竖起大拇指,看见妈妈在第三排冲我挥手,看见班主任悄悄抹了把眼角——原来紧张到极致时,眼泪也会变得滚烫。
"尊敬的评委老师,亲爱的同学们......"我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,起初还有些颤抖,但随着演讲的深入,那些反复练习过的句子渐渐流淌而出。讲到动情处,我看见台下有观众悄悄抹眼泪;说到激昂处,前排的同学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。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,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,经久不息。
走下舞台时,我的双腿仍在微微发抖,但心里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畅快。原来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如此美妙,原来克服恐惧后的自己如此强大。领奖台上,当我捧着三等奖的证书时,突然明白:重要的不是奖项,而是那个曾经怯场的女孩,终于学会了在舞台上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。
幕布再次拉开时,下一位选手正紧张地候场。我朝她竖起大拇指,就像李老师曾经对我那样。原来成长的意义,就是将自己获得的勇气传递下去,在人生的舞台上,一次又一次,勇敢绽放。
演讲比赛
晚光任苒,白驹过隙,六年的岁月在指间匆匆滑过。笑语、欢声、呐喊、哭泣,都像是时光串起的珠子,戴上了心,没有刻苦铭心,没有轰轰烈烈,却晕着淡淡的暖。在我心里的项链上,有这样一颗珠子,最圆润,最明亮。
那是一次演讲比赛。我和张瑜早早来到比赛现场——报告厅,我们是代表班级参赛的,老师十分重视,我们也做了不少的准备,但此刻,丝丝紧张仍从心底漫延开来。前头兴致勃勃讨论比赛的声音,我一句也没听进去,紧张,成了最大的敌人。
“安静!”秦老师严肃的声音让全场气氛一寒,“比赛开始!”
第一个上场的,是一班的女生。她戴着厚厚的眼镜,一举一动都泛着书生般的儒雅。看着有些眼熟,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,她文笔极好,可惜没有放开胆子,声音有些颤抖,少了大家闺秀的气场。张瑜摇了摇头。
选手们陆续上台了,其中不乏人才,见他们个个不是等闲之辈,我心中也有些慌乱,要是比不好,那就惨了!突然,有只温暖的手握上我的手,有些湿湿的,是被汗打湿的,是张瑜:“别太担心结果,过程不才是最重要的吗?”话是这么说,但我却知道,她心中一定也紧张。她在班里一直是大姐大形象,遇事沉着,我做了个鬼脸:“谢大姐开导。”有了小插曲,气氛轻松不少。
到张瑜了,我感到她握我的手紧了紧,又松开了。“上帝与你同在。”我拍了拍她的肩。“关键时刻靠自己啊!”她呼了一口气,自信地走上台去。
时而轻快,时而悲凄,时而微笑,时而轻叹,张瑜,在舞台中央,鞠了一躬……
下一个就是我了!“别紧张,看我的眼睛!”“嗯!”重重点了两下头,我走上台。台下一群黑压压的人头,几个男生不屑地望着我,翘起了二郎腿,而我,却没有受到影响。因为人群中,有一双眼睛,那样清澈,那样坚定,好像平缓的小溪,用清凉的溪水滑过我的脸庞。无声,更甚有声。悠扬的钢琴曲倾泻出来,仿佛宁静的夏夜,青蛙都为我鸣奏。我开始了演讲,金老师说的要点一一浮现在脑海,我风趣地耸耸肩,无奈地摇头,恬静地微笑,都只为我,万众瞩目。
月华如练,风打湿落花如雪。也许未来某一个茶余饭后,我忆起这个活动,忆起张瑜,都会笑而不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