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线团里的冬天
妈妈的竹制毛线筐总放在沙发角，枣红色的线团滚到我脚边时，我正对着电视里的雪人发呆。“今年织件高领的，” 她挑出根竹针，针尖在阳光下闪着银光，“你去年总说风灌脖子。”
我趴在她膝头数针脚，看见她食指第二节有个硬茧，是常年握针磨出来的。毛线在她指间游走，像条听话的小红蛇，缠上竹针又滑下来，渐渐织出菱形的花纹。“这是你姥姥教我的花样，” 她戳戳我的额头，“说穿了能少感冒。”
有天半夜醒来，客厅还亮着灯。妈妈歪在沙发上打盹，手里攥着没织完的毛衣，毛线从筐里拖出来，在地板上绕了个圈。我轻手轻脚盖毯子时，发现她鬓角多了根白发，像落在枣红绒布上的雪。
毛衣织成那天飘起了小雪。我穿上身时，领口的毛线蹭着下巴，暖得发痒。妈妈拽拽袖口：“留了两寸松紧，明年还能穿。” 我忽然发现左襟有朵歪歪扭扭的小花，针脚比别处密些 —— 那是我吵着要图案，她熬夜补上去的。
现在这件毛衣还压在衣柜最上层，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。去年冬天翻出来试穿，居然还合身。冷风从窗户缝钻进来时，我摸着衣襟上的小花，总觉得那团枣红色的温暖，从来没离开过。
温暖牌毛衣
奶奶的毛衣针在阳光下闪着银光，像两条游动的小鱼。她总爱坐在阳台的藤椅里织毛衣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上，绒线球在脚边滚来滚去，时不时被穿堂风逗得跳几下。
我最爱看她织毛衣的手势。粗糙的指节微微弯曲，小拇指优雅地翘着，针尖一挑一勾间，毛线就变成了连绵的波浪。她织毛衣不用看图样，所有的花纹都记在心里。有时织到领口，她会突然停下来，把半成品往我身上比划，温热的掌心在我肩头停留片刻，又继续让针线飞舞。
这些毛衣带着特殊的气息。樟木箱的沉香混着阳光的味道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蜂花檀香皂的气息——那是奶奶手上的味道。每当我穿着它们走进教室，同学们就会笑着喊："又是温暖牌啊!"这时我总要把脸埋进衣领深深吸气，那里面藏着奶奶早晨替我烘毛衣时，偷偷塞进去的太阳。
去年冬天特别冷，奶奶却住院了。病房里，她执意要织完那件樱桃红色的开衫。护士来打针时，她正数到第七十八针，针脚突然乱了套。我接过毛衣针，发现上面沾着退烧贴的水汽。最终那件毛衣的袖口有点歪，可奶奶坚持说："歪的好，这是防伪标志。"
现在每次降温，我都能在衣柜里找到新织好的毛衣。它们永远大一号，奶奶说"长得快"。最近我发现她的针脚不如从前密实了，有些地方还藏着我的短发——那是她织毛衣时，我靠在她膝上睡着落下的。这些小小的瑕疵，让每件"温暖牌"都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孤品。
温暖牌毛衣
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清晨，我站在衣柜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件藏青色的毛衣。毛衣的针脚有些粗糙，却带着一种特殊的温暖，那是属于奶奶的手的温度。
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件毛衣，是在去年深秋的傍晚。我放学回家，看见奶奶戴着老花镜，坐在阳台的藤椅上，银白的发丝在夕阳下闪闪发亮。她的膝上摊着一块藏青色的毛线团，枯瘦的手指灵巧地穿梭着，毛衣针碰撞发出清脆的"咔嗒"声。"乖孙女，看奶奶给你织了件新毛衣。"奶奶笑眯眯地举起半成品，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。
我接过毛衣，指尖立刻被粗糙的毛线硌得生疼。毛线团上还沾着几根奶奶的白发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"奶奶，现在谁还穿手织的毛衣啊?"我不以为然地把毛衣丢在沙发上，跑去看电视了。身后传来奶奶轻轻的叹息声，像一片秋叶飘落在地上。
冬天来得特别快。某个寒流突袭的夜晚，我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。妈妈翻箱倒柜找出了那件藏青色毛衣："试试你奶奶织的，虽然丑了点，但暖和。"我极不情愿地套上毛衣，粗糙的毛线摩擦着皮肤，让我直皱眉头。可奇怪的是，寒意渐渐消退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开来。
上周去医院看望奶奶，她正靠在病床上织毛衣。看见我来了，她眼睛一亮，手忙脚乱地把毛衣藏到枕头下："还没织完呢，等你放假回家给你。"我这才注意到，奶奶的手指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灵活了，握毛衣针的手微微发抖，针脚也歪歪扭扭的。我的眼眶突然发热，想起那些被我嫌弃的粗糙针脚，原来每一针都饱含着奶奶对我无尽的爱。
现在，这件"温暖牌"毛衣成了我最珍贵的宝贝。每当我穿上它，就能感受到奶奶掌心的温度，听见她轻声说"乖孙女"时的慈祥笑容。在这个寒冷的冬天，这件毛衣不仅温暖了我的身体，更温暖了我的心。原来，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，从来都不是昂贵的品牌，而是饱含真情的针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