`操场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我攥着800米跑倒数第一的成绩单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体育委员拍我肩膀说"尽力就好"时,喉咙里像堵着团浸水的棉花——为了这次测试,我每天早起绕小区跑三圈,可终点线的风还是把我所有的努力吹成了泡沫。

"跑不动就歇会儿。"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我回头,看见同桌小悠蹲在跑道边,膝盖上摊着我的错题本,发梢沾着刚才帮我捡橡皮时蹭的粉笔灰。她指了指我运动鞋上磨破的鞋尖:"上周你跑八百米时,这双鞋磨破了三次,我都看见了。"
那天傍晚,小悠拽我去操场加练。她不催我跑速度,只在每圈结束时递来温水:"注意摆臂,步幅再开两厘米。"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她跟着我慢跑,像株沉默的向日葵:"我初一跑八百米也总岔气,后来发现,比起拼命冲,先学会和自己的身体说'慢慢来'更重要。"
第二周测试前,我紧张得手心冒汗。小悠却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手工徽章——用彩绳编的跑步小人,背面刻着"每一步都算数"。"这是我昨晚编的,"她把徽章别在我校服领口,"就算没拿到名次,你也已经是自己的冠军了。"
发令声响起时,我忽然想起她说的"慢慢来"。这一次,我不再盯着前面人的背影,而是数着自己的呼吸:两步一吸,三步一呼;感受风掠过耳际的声音,感受鞋底与跑道摩擦的温度。跑到最后一圈,小悠站在终点线外用力挥手,她的马尾辫像团跳动的火焰。我冲过终点时,电子屏显示5分28秒——比上次快了整整40秒,虽仍是中游,可班主任举着秒表说:"进步最大的是林小满!"
放学时,小悠塞给我一颗水果糖:"奖赏你的。"糖纸在阳光下闪着金粉,我剥开糖纸,甜味漫开的瞬间,忽然明白:最好的奖赏从来不是名次或掌声,是有人在你看不见光时,蹲下来和你一起数脚印;是有人告诉你,那些咬着牙坚持的时刻,早已让你成为了更勇敢的自己。
那颗糖我至今收在铅笔盒里,偶尔摸到,还能尝到当时的风里,藏着比蜜更甜的、被理解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