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然想念他
教室后墙的黑板报又换了新主题,右下角的粉笔字“勿忘师恩”被夕阳染成暖金色。我望着那行字发怔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铅笔盒上的小老虎贴纸——那是林老师送我的,而他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三年了。
林老师是我们的语文老师,也是个“怪老头”。他总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板书时粉笔灰落满肩头,却会在讲《少年闰土》时突然停下,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:“闰土捕猹的本事,不如你们解数学题厉害。”他的课像一杯温茶,初尝平淡,细品却有回甘。我从前最怕写作文,他便蹲在教室后排,和我一起观察蚂蚁搬家,说“把看到的、闻到的、心里想的都写下来,就是好文章”。我的第一篇范文被他工工整整抄在班级墙报上,末尾还画了只咧嘴笑的老虎,那是他偷偷练了半个月的“杰作”。
最难忘毕业前的那个雨天。我因父母工作调动要转学,躲在操场角落哭。林老师撑着伞找到我,把伞倾向我这边,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:“傻孩子,老师教过你‘聚散有时’,但知识的种子会跟着你走的。”他从包里掏出个铁盒,里面装着我每次交的作文本,每篇都批着红笔评语:“这段描写像春天的溪水”“此处情感真挚,老师也跟着红了眼眶”。雨幕里,他的白发闪着光,像落了一层温柔的雪。
如今我升入初中,作文常被老师当范文读,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直到上周整理旧物,翻出林老师批改的作文本,泛黄的纸页上,红笔字迹依然清晰:“你的文字有温度,要保持对世界的好奇。”忽然就湿了眼眶——原来有些人,从未真正离开。他在黑板上的粉笔灰里,在我观察生活的眼睛里,在我面对困难时想起“聚散有时”的从容里。
风掀起窗帘,吹得黑板报上的“勿忘师恩”轻轻晃动。我摸摸铅笔盒上的小老虎,它依然咧着嘴笑。林老师,我依然想念您——想念您藏在粉笔灰里的温柔,想念您用半生时光,在我心里种下的、永不褪色的春天。

我依然想念他
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,但每当秋风起,闻到烤红薯的香味,我就会想起他,想起那些被爱包围的日子。
爷爷是个慈祥的老人,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容,粗糙的手掌摸起来暖暖的。小时候,我最喜欢黏着爷爷。每天放学,校门口总能看到他的身影,他手里要么拿着甜甜的糖葫芦,要么揣着温热的烤红薯,看到我就笑着招手:“我的小宝贝来啦!” 我扑进他怀里,他就会把我高高举起来,转圈圈,吓得我尖叫,却又笑得合不拢嘴。
爷爷最会烤红薯了。每到冬天,他就会在院子里用砖头垒个小土窑,把红薯埋在里面,用枯枝慢慢烤。我蹲在一旁,看着火苗跳动,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焦香,口水直流。烤好的红薯外皮焦黑,剥开后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,甜香扑鼻。爷爷总是把最甜的那块给我,自己吃烤得有点糊的边角。我咬着红薯,暖意在嘴里化开,也暖到了心里。
晚上,我躺在爷爷身边,他会给我讲过去的故事,讲红军长征的英勇,讲他年轻时的趣事。他的声音轻轻的,像催眠曲,伴着我进入甜甜的梦乡。有时候我睡不着,他就会轻轻拍着我的背,哼唱着古老的歌谣,直到我沉沉睡去。
去年秋天,爷爷因病离开了我们。我再也看不到他在门口等我的身影,再也吃不到他烤的红薯,再也听不到他讲的故事了。每当我想爷爷的时候,就会拿出他给我买的小布熊,抱着它,就像抱着爷爷温暖的怀抱。
爷爷的爱,像春日的暖阳,照亮了我的童年。虽然他不在我身边了,但他的笑容、他的话语、他的温暖,都深深印在我的心里。我依然想念他,想念他的一切。我知道,爷爷一定在天上看着我,我会好好学习,不辜负他的期望,带着他的爱,勇敢长大。
我依然想念他
今夜,图书馆的灯一盏盏熄灭,窗外的雨丝斜斜落在玻璃上,像极了他拐杖轻叩石板的节拍。我伸手触碰那层冰凉,却再也触不到他掌心的温度——祖父离开已整整两年,而我依然想念他。
祖父是小镇上的木匠,常年刨花与松香为伴。我童年的清晨,总被锯木声唤醒。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他弯曲的脊背上,像给一棵老树披上一层金纱。我趴在门槛,看木屑如雪,纷纷扬扬落在他花白的鬓角。他抬头冲我笑,皱纹像年轮般舒展开来:"再等会儿,小飞机就做好了。"那架用樟木削成的小飞机,如今静静躺在我的书桌抽屉里。每当我握住它,仍能闻到淡淡的松香,仿佛握住一段凝固的时光。
真正让我明白思念重量的,那个傍晚。我高考失利,暴雨中跑回家,把卷子揉成一团,泪水混着雨水淌满脸。祖父什么也没问,只拉着我到后院。他指着那棵被风刮得歪斜的枣树说:"你看,它也被雨打过,可根还在土里。"说完,他弯腰扶起树干,用麻绳一圈圈缠紧。雨后的霞光映在他手背的伤疤上,像给树皮镀了一层铜。那一刻,我懂得了什么叫"默默托举"——祖父用粗糙的掌心,为我撑起一方不会坍塌的天空。
后来,我到外省读大学。临行前夜,他在昏黄灯泡下磨那根用了半个世纪的量尺,说要给我量最后一次身高。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,我站得笔直,他踮脚,用铅笔在门框上画下一道比我还高的线,笑着说:"以后比天高,也别忘回家。"那道铅笔线,如今被岁月覆盖,却在我心里越刻越深。
两年前冬天,祖父在睡梦中离世。我赶回家时,院里只剩那棵枣树,麻绳还在,枝头却空了。我把小飞机埋进树根,像埋进一段无法返航的航程。如今我在异乡读研,实验室的灯常常亮到凌晨。疲惫时,我会打开抽屉,让残留的松香飘出来——那气味像一条隐秘的小径,把我带回锯木声里,带回他温暖的目光下。
雨停了,窗上的水珠仍固执地悬挂,像不肯坠落的泪。我终于明白,所谓离别,不过是把实体化成光,把陪伴变成力量。我依然想念他,在每一个被数据压得喘不过气的深夜,在每一次跌倒又爬起的清晨。但我知道,只要松香仍在,枣树仍绿,那根无形的麻绳就会一直缠在我心上,扶住我,不让我被风雨折断。
祖父,您看,我的根还在土里,并且正在向着有光的地方,一寸一寸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