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玫瑰
凌晨的窗台落了层薄雪,那株冻在花盆里的月季,忽然开出朵冰雕似的花。花瓣边缘裹着透明的霜,红得像团不肯熄灭的火,在雪地里轻轻摇晃。
去年冬天,外婆在病床上总念叨她的月季。“等开春了,剪枝给你插瓶。” 她枯瘦的手摸着我的头发,输液管里的药水滴答作响,像在数着日子。我偷偷从花店买了支红玫瑰,插在空药瓶里,她笑说这花太娇贵,熬不过寒冬。
雪停后,我把月季搬到暖阳下。雪从花瓣上滑落,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,倒映着那抹倔强的红。忽然想起外婆的棉鞋总晒在朝南的窗台,鞋面上的补丁被阳光晒得暖暖的,像朵盛开在冬天的花。
现在那株月季还立在窗外,雪落时便化作天然的花束。我知道有些美好不会被严寒冻住,就像外婆留在我记忆里的温度,像这朵在雪地里绽放的玫瑰,总能在最冷的日子里,开出温暖的颜色。
雪玫瑰
寒潮预警的清晨,我发现窗台上开出了一朵冰雕的玫瑰。那是昨夜寒风与积雪的杰作,花瓣薄如蝉翼,叶脉清晰可见,花蕊里还嵌着几粒未化的雪籽,在晨光中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。
这朵转瞬即逝的花,让我想起外婆的雪糕模具。小时候她总在冬至那天,把红糖水倒进雕花铝模,插根竹筷搁在窗外。我趴在窗玻璃上哈出白雾,看糖水慢慢凝结成锦鲤或寿桃的形状。最神奇的是玫瑰花模,脱模时总能带出几片真实的花瓣——那是外婆偷偷放进去的腊梅。
我试图用手机拍下这朵雪玫瑰,可镜头怎么也抓不住它透明的质感。就像那年冬天,外婆弥留之际,我在病房窗台上堆的小雪人。护工说那天阳光太盛,雪人中午就化了,可外婆直到傍晚都在问:"囡囡堆的雪人还在吗?"
现在窗台上的雪玫瑰开始滴水,花瓣边缘变得圆润。我学外婆当年的样子,往花心放了一粒红豆。当这朵冰花最终化作水痕时,那颗红豆会留在窗台缝隙里,等待某个雪天,或许能发芽成一株真正的玫瑰。
雪玫瑰
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,老张头正在花房里修剪玫瑰枝。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鲜红的花瓣,忽然听见窗外"簌簌"的声响,像是谁在轻轻抖落一捧盐粒。抬头望去,雪花正从铅灰色的天空旋转而下,落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,转瞬就融成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。
"今年的雪来得早啊。"老张头嘀咕着,给最后一株玫瑰罩上塑料布。花房里温暖如春,花香氤氲,与外面那个逐渐被白色吞噬的世界仿佛是两个天地。他跺了跺冻僵的脚,忽然想起城里的女儿说过,她最喜欢雪落在玫瑰上的样子。
第二天清晨,老张头推开花房的门,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。昨夜的雪下得很大,整个院子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,那些玫瑰花枝在雪中若隐若现,像是一幅水墨画。他忽然有了个念头——何不采一枝带雪的玫瑰给女儿寄去?
老张头小心翼翼地挑选了一枝半开的红玫瑰,花瓣上还凝着几颗晶莹的雪珠。他用旧报纸仔细包好,又垫上一层棉花,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邮局的工作人员看着他包装好的"特殊礼物",忍不住笑了:"大爷,这玫瑰寄过去可就谢了。"
"不会的。"老张头认真地说,"我女儿收到时,这雪肯定还在。"
三天后,女儿发来照片。照片里,那枝玫瑰静静躺在客厅的茶几上,花瓣上的雪珠已经融化成小小的水洼,但整枝花依然保持着采摘时的姿态。女儿在微信里写道:"爸,这是我收到过最美的玫瑰,连雪都舍不得离开它呢。"
老张头把手机屏幕看了又看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转身又走进了花房。窗外,新一轮的雪花又开始飘落,落在那些含苞待放的玫瑰上,像是大自然在悄悄编织着一个关于冬天与花朵的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