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笠上的月光
晨雾还没散时,老周的渔船已经划出芦苇荡。竹篙点破水面的声响,惊起几只白鹭,翅尖扫过他的蓝布衫,留下细碎的白痕。他总说雾里的鱼最老实,网撒下去时,能听见银鳞撞网的脆响,像谁在水下敲小铃铛。
船头的铁锚缠着半片荷叶。那是去年夏至,他给躲雨的荷花淀撑了整晚船,荷叶上的露珠滴进酒壶,酿成带着清香的米酒。现在他每次收网,都要往水里撒把碎米:“鱼也得吃早饭。” 晨光穿过雾霭时,能看见他的竹笠边缘挂着水珠,像串透明的珠子。
午后的河面亮得晃眼,老周躺在船舱里打盹。渔网晒在船舷上,网眼兜着细碎的阳光,他的旱烟袋斜插在裤腰上,烟丝的焦香混着水腥气,在风里慢慢散开。有孩子在岸边喊 “周爷爷”,他便撑起船板,把刚捕的鲫鱼匀出两条,用稻草拴着递过去,竹篙在水面划出个又个圆圈。
暴雨前的云压得很低,他正把渔获往竹篓里装。忽然看见水面漂着只雏鸭,翅膀被水草缠住。老周脱了鞋跳进水里,浑浊的泥水漫过膝盖,把新买的蓝布衫染成深褐色。上岸时雏鸭在他怀里抖羽毛,他的竹笠却被风吹走了,在水面打着旋儿,像朵倒扣的荷叶。
暮色漫进船舱时,他开始整理渔具。鱼钩要逐个检查倒刺,鱼线得用桐油浸过,连竹篮的缝隙都要用麻线缠紧。老伴送来的晚饭放在舱底,粗瓷碗里的糙米饭冒着热气,咸鱼干上卧着个荷包蛋 —— 她总记得他捕鱼时爱饿。
月亮升起来时,渔船泊在老槐树下。老周坐在船头抽烟,烟圈在月光里慢慢散开,和水面的雾气融在起。他的竹笠挂在船桅上,笠檐的竹篾被岁月磨得发亮,里面盛着的月光,比任何渔获都要珍贵。远处传来晚归的蝉鸣,他忽然对着水面笑,皱纹里盛着的星光,和水里的鱼样多。
有人说老周傻,放着城里的清福不享,偏要守着这条老河。可当晨雾再次升起,竹篙又点破水面时,谁都知道,他守着的不只是鱼,是晨光里的网,是暴雨中的雏鸭,是竹笠上的月光,是把日子过成水纹的、慢悠悠的智慧。
渔翁
清晨的江面还笼着青灰色的雾气,老周已经蹲在礁石上摆弄渔网了。他粗糙的手指在网眼间灵活穿梭,补着昨夜被江鱼挣破的缺口。补好的网眼在晨光里泛着水光,像一串串透明的铜钱。
我坐在堤岸上啃着烧饼,看老周把渔网撒向江心。那张旧渔网在空中舒展成完美的扇形,"哗啦"一声没入水中,惊起几只白鹭。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,爪尖在水面划出细长的银线。
"今天水流急。"老周叼着烟斗含混地说。铜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映着他古铜色的脸。江水在他胶靴周围打着旋儿,漂来几片泡发的梧桐叶。忽然渔线剧烈抖动,老周的小腿肌肉瞬间绷紧,像拉满的弓弦。
一条青鱼被拽出水面,鳞片在朝阳下闪着青光。鱼尾拍打礁石的"啪啪"声里,老周已经用柳条穿了鱼鳃。他的动作行云流水,指缝间沾着银亮的黏液。我递过水壶时,发现他掌心的老茧泛着死白色,像晒干的河蚌壳。
正午的太阳把江水晒得发烫。老周从布袋里掏出铝饭盒,腌萝卜的脆响混着江风飘过来。我们坐在渔棚阴影里吃饭,他讲起年轻时在暴风雨里收网的往事,缺了半颗的臼齿在说话时若隐若现。饭盒盖上的油花里,映着对岸模糊的楼影。
傍晚收网时,老周突然哼起梆子戏。沙哑的唱腔惊动了芦苇丛里的野鸭,扑啦啦飞向落日。他的塑料桶里游着三条鲫鱼,鱼尾搅动的水声应和着不成调的曲子。远处跨江大桥亮起灯火,像一串坠落的星星掉进了他的鱼篓。
回家路上,老周的背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。只有他别在腰后的烟袋还在晃动,像条不肯安分的鱼尾。江风送来淡淡的鱼腥味,混着岸边夜来香的香气,在记忆里腌制成特殊的味道。
渔翁
晨雾如纱,缓缓铺展在江面上。远处传来悠长的吆喝声,一位渔翁正撑着竹筏缓缓驶来。他身着褐色蓑衣,头戴斗笠,竹篙轻点水面,筏子便稳稳地向前漂去。
渔翁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,仿佛一幅水墨丹青。他熟练地将渔网撒向江面,银白的网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随即轻轻落入水中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这动作他已重复了四十年,每一个细节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。
"起网喽!"渔翁低沉的嗓音在江面上回荡。他双手紧握网绳,手臂上的青筋随着用力而凸起。渔网缓缓收拢,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。网底渐渐浮现出几尾银鳞闪烁的鱼儿,它们在网中挣扎,鳞片反射着晨光,像无数细碎的星星。
午后,渔翁将小筏子停泊在柳荫下。他从竹篓里取出干粮,就着江水慢慢咀嚼。江面波光粼粼,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,又迅速钻入水中。渔翁眯起眼睛,目光追随着那些跃动的身影,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。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竹筏,木头上每一道纹理都记录着他与这条江相伴的岁月。
暮色渐浓时,渔翁收拾渔具准备返程。他解开缆绳,竹筏在晚风中轻轻摇晃。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,蓑衣上的水珠折射出橘红色的光芒。归途中,几只白鹭从芦苇丛中飞起,在晚霞中划出优美的弧线。
夜幕降临,渔火点点。渔翁回到简陋的茅屋,将今天的收获小心地放入陶罐。屋内烛光摇曳,映照着他疲惫却满足的脸庞。窗外,江水依旧在月光下静静流淌,像一首永不停歇的歌谣。
这位渔翁用一生的时光,与这条江建立了最朴素的默契。他的故事就藏在每一道渔网里,每一片鳞光中,每一缕江风里。当晨雾再次笼罩江面时,那熟悉的吆喝声又会准时响起,继续书写着属于渔翁的平凡诗篇。
渔歌子
一夜之间,一切都变了。溪流的冰衣,伴随着“咔咔”的巨响,碎裂了;凝滞的天空,活跃了,带来了蓝宝石般的晶莹与活力;沉睡的小草,苏醒了,它们脱下过冬的棉袄,披上了新绿的礼服;冰冷的阳光,闪耀了,它他普洒向大地,穿过绿树成荫的树丛,越过 千峰万壑的山脉,跨过无边无际的大海,奔向云雾飘渺的天际,迎接着那暖意融融,鸟语花香的春!
西塞山前,烟幕笼罩,连绵起伏的山峦,隐隐约约,若隐若现。春的到来,使原本光秃秃的山石增添了几分生动。草儿们沉睡了许久,养足了精力,蓄足了神气。它们陆续从泥土中探出脑袋,面对着这陌生的世界,不由得萌发了许多惊奇与疑问。鸟儿们蹦上枝头,舒展着翅膀,蓬松着羽毛。他们清润着嗓子,放声歌唱,鸣叫着,催促着还未钻出泥土的小草,还未脱去冰衣的小溪。他们鸣唱着活力,鸣唱着生机,鸣唱着春天的魔力。暖风吹拂,柔和的撒下了生命的种子。花朵们悄然无声的结出了花骨朵,悄悄地展开了自己的花瓣。霎时间,漫山遍野,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。它们仪态万方,千姿百态,宛若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,星罗棋布的散布在树丛之中,它们绚丽多彩,雍容华贵,无不显示着它们优雅,幽静,鹤立鸡群的独特韵致。无数幼小的生命诞生了,无论是牲畜,或是花鸟,它们都谱写着未来的乐章,活泼,恬静。它们用自己,换来了一份生机,张开双臂,托起一个美好的春天。
我独自漫步在西塞湖旁,欣赏着这绿意盎然的春景。迷雾中,一只小舟若隐若现,他行驶在微波泛起的西塞湖面上,荡起了层层涟漪。一位老渔翁,盘坐在小舟里,他戴着青色的箬笠,披着绿色的蓑衣,手里拿着钓竿,只见他一脸安详,茂密的胡须上,一双沉着平和的眼睛中透露出他的朴实与资深。兴许是因为暮春三月,湖中水产丰富的缘故,那位老翁手握钓竿,一把将鱼线扔向了十米开外的湖中。春风拂面,春雨如丝丝牛毛,又似细细的金针,斜斜的落在箬笠之上。渔夫沉浸在其中,欣赏着这大好的河山,感受着徐徐的清风,享受着大自然中的点点滴滴,享受着自己悠闲自得的生活......
我静静注视着那位渔翁,看着他那独自垂钓的身影,望着那山清水秀的西塞山.....